刹那间,有关那些时日季饮冰异常的反应,全都有了解释。她执意要离开,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在害怕。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登上飞机,前往A国的?当发现孩子保不住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有多无助?回来后,检验出有毒的是那杯水的时候,她对自己又该有多绝望?看到薇拉在自己房间,还在做那样的事,那一刻,她是不是心如刀绞?
越是深想,言诺就越惶恐。
他弯腰捡起那支验孕棒,看着那两条紫红色的横线,心里蔓延开无边的痛来。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对孩子说,也对季饮冰说。
眼泪就那样砸到了地板上。
铁汉柔情,落下辛酸泪,若是让他人看见,定会觉得难以置信。
第二天,言诺带着那验孕棒,亲自去了一趟育婴店。他一个大男人,在店内闲逛了许久,最后,挑中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他总觉得,那个和他们无缘的孩子,是个小公主。
他买了裙子,让托马斯载着他出了城。
“停车。”
托马斯老老实实地停车。
两个人下了车,言诺让他在这里等着,他像是要往山坡上爬去。托马斯担心他的身体,便说,“二首领,你要上去做什么,我可以代劳。”
“这件事,谁都不能代劳。”
说完,言诺徒步爬上了山坡。
他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托马斯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托马斯举目望着四周,这里荒凉没有人烟,二首领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孟城一年四季都很炎热,橡树迎风飘摇,树下难得的有一丝清凉。言诺跪在那草地上,自言自语,“这是个好地方,是我和你妈妈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把你…埋在这里,你别不开心。”说完,言诺亲自动手,在地上刨了个坑。
他在土坑里面,放了一个小木盒子,将验孕棒和公主裙都放进盒子里。盖上盒盖子的时候,言诺忽然说,“宝宝,是爸爸对不起你。”他红了一双眼睛,“你不要怪妈妈,要怪,就怪我。”
他亲手将盖子合上,这才用土将它们掩盖。
立上墓碑,言诺想到季饮冰在信中提到的内容。他深思片刻,才用匕首在墓碑之上,刻下言小宝三个字。
…
言诺找了季饮冰很久。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
当两年过去,始终没有找到季饮冰的确切踪迹,言诺整个人,越发的阴沉冷冽。OK软件里面一如既往地热闹,但言诺大多时间都只是旁观,没再发过言。
同样的,季饮冰的头像始终黯淡着。
言诺怀疑方俞生在帮季饮冰躲藏,他一直派人密切关注着方俞生的动向,甚至还窃听了方俞生的手机,结果,却是毫无所获。后来方俞生无意间发现了言诺窃听了他手机这件事,还跟他撕逼过一次。
这两年时间里,全球的局势也在发生着改变。
非洲多个国家频繁的发生大小的战争,国际报刊上,每天都刊登着当地战争的战况。社交软件上,总有战地记者会报道一些当地居民水声火热的生活状况。
言诺这段时间也忙碌得很,也没空去看那些煽情的报道。
因此,他也就错过了发现季饮冰行踪的机会。
季饮冰参加了国际红十字会,她主动申请前往非洲地区,去那个地方,解救那些被瘟疫以及战争生化污染的受困人民。哈佛学院出来的学生,选择高薪投入职场的人是少数,更多的人,都在做着回报社会的事。
诸如季饮冰这样的拔尖人物,比起赚钱和名气,更享受从回馈社会、拯救病弱中得到的满足感与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