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低下头，正好看到宋东城握着她的手，想要将她沾上印泥的手指，按到那份文件上。

还好她反应迅速，将印泥抹到宋东城的拇指上，然后反手握住那根拇指，将指腹牢牢地印在了纸上。

随后，将文件抽出来，重新放到乔素眼前，只见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已经又是一片混沌。

也不知道看没看清，反正乔素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气息也跟着迅速衰弱了下去。

深深地喘了口气，才说道，“好孩子……谢谢你……东城啊，妈妈对不起你……”

这句话说完，乔素便沉沉地合了眼睛，脑袋也无力地歪倒一旁。

人，就这么去了……

时间回到现在，黎夏紧张兮兮地否认完，伴随着战北霆一声轻蔑的冷呵，就看到宋东城挑衅的表情僵在脸上，随后气得跳脚。

“黎夏！我帮过你，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

黎夏抿了抿唇，没吭声。

毕竟，面子不如命重要。

尤其是，面子是他的，命是自己的。

感觉到战北霆搂腰的力道轻了几分，黎夏暗自庆幸，还好没顺着宋东城的话承认，否则她真怀疑战北霆一气之下会不会把她的腰直接掐断。

宋东城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远处有两个医生走过来。

其中一个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走到宋东城跟前，说是有遗体捐赠相关的后续，需要他签字确认。

宋东城偃旗息鼓，总算冷静下来。

拧着眉头，将文件接到手里，仔细翻开来看。

战北霆搂着黎夏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医生跟在他们后面，等走远了一些，才推开最近的办公室门，低声邀请道，“霆爷，二位请进。”

黎夏不明所以，还是被战北霆一起带进了房里。

战北霆敛起不悦，眉峰冷峻地问道，“怎么样？”

“正常来说，发泄出来就没太大问题，不过……按宋夫人之前说的，宋少爷情况隐藏的比较深，病史也太长，还需要一段时间观察才行。”

宋东城？病史？

黎夏听得云山雾绕，不解地看向战北霆，只见男人神色清寂地点点头，吩咐医生，“你先出去吧。”

医生走后，战北霆刻意忽略点黎夏眼中的困惑，淡淡地皱起眉头，欺身将她抵在门后，沉声问道，“谁让你跟他来医院的？”

“我……”黎夏顿了一下，对上男人幽深难测的眸子，避重就轻地说道，“没想到宋夫人已经病得这么重了啊……”

之前在周煜和宋西悦的订婚宴上，黎夏见过乔素一次，那时的她气色还很好。

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溘然长逝了。

战北霆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

无非是说乔素临终，宋东城身为子女想要尽孝，让母亲走的安心顺遂，这种情况下，换做是谁也无法硬着心肠拒绝。

但黎夏终归还是心虚，没说完，就扭头错开了视线。

战北霆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不依不饶地追问，“要是她逼你跟宋东城当场领证，你也要心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