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住了自己的脚步,在距她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他知道,无论自己的速度有多么快,也无法比她手中的刀子更快。一个女人吃了一百多片安眠药后,再割断了自己的动脉血管,就是神仙都无法把她给救回来。
“好的,我不过去,你把刀子放下来。”他紧抿着唇线,刀削斧刻一般的立体五官显得冰冷俊美。他从旁边抓过来一把凳子,稳稳地坐了上去:“你总有话要对我说吧。”
那封绝笔信的开头,就是淮宁二字,这说明它正是留给自己的。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表明,白薇薇的自杀跟他有莫大关系。
白薇薇欲语泪先流,光滑的面颊上泪水四溢,娇滴滴的,仿佛是一株雨中的柔嫩花枝,看上去让人无法不怜爱、痛惜。
“淮宁,我什么也不想说,我就是要安静的去死,你放过我吧。如果你看到了我的父亲,就替我对他说,我是个不孝顺的女儿。”
陆淮宁让她说,她反而什么都去不说,这样才能更进一步增强她身上隐忍和悲剧的色彩。她有很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准备要获得什么,但这些东西她心知肚明就好了,万万不可说破。
如果一定要说出来,就从陆淮宁的嘴里说出来。虽然说从白薇薇的内心深处,她对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招数非常鄙夷,可事到临头,她不得不承认,用性命相威胁,这真的很实用。
“是不是,因为我们那天……在酒店里发生的事情……”他轻咬着嘴唇,声音在此刻变得低哑落寞。
他知道,她应该是在等着自己给出一个行动。可是,自己却迟迟没有对她的期待进行回应。因为在他的心中,一直无法说服自己,难道那天跟自己在卫生间中抵死缠绵的女人,不是钟睿瑶,而是白薇薇么。
即便是自己当时中了那种药物,但是,肢体交缠,气息交融的感觉是真切无比的。
他彷徨、疑虑、纠结,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可是,后来当他再度看到钟巡舰的时候,却从小宝贝儿的嘴里得知了那天,果然只有自己跟白薇薇身处在卫生间中,别无旁人。
这样的目击证言,彻底将他心中残念的一丝希望给碾压成了齑粉。
“是我对不起你,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我决不食言。”陆淮宁再度重申了自己的态度,他的眼眸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但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鲜明直白的。
对自己负责?那不就是说,他同意娶自己了么?
白薇薇没有料到,自己所要所求得东西,竟然如此轻易地到手了,猝不及防听到了他的答复,这令她喜不自禁,手中的刀子差点就掉落下来。
“你已经决定跟钟睿瑶离婚了?”她嘴边已经忍不住溢出了笑意。
“我没有想过离婚。”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态度平静地回答:“我身为军人,没有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你了,令你的身体和名誉都受到了损失。我将把这件事报告到上级部门,请求他们对我的处罚。无论是撤职,还是开除军籍,甚至是进监狱,我都没有话说,这是我为我自己的错误所付出的代价。”
她讶然地望着他,原来他所谓的负责,就是严惩自己,给她个交代而已,却并不是跟钟睿瑶离婚,然后娶她。
不,不对,这并不是她想要见到的结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