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若是撒谎,也可搪塞过去,我不想撒谎,一是因为撒了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来圆,二是我夫君确实承了即墨村的恩,若是我撒谎,反倒是显得没有诚意。只是我夫君身份特别,于即墨村的人来说,若是知道了反而会带来祸事……今日我们是因着巧儿的事情过来寻村长,不如开门见山……”
村长皱了皱眉头。
一边的郭婶儿却是偷偷的打量。
郭婶心虽然不坏,可是到底是穷苦的妇道人家,在这方面上心思就颇多。
那子鱼姑娘看起来非富即贵,若是如此,那阿文必然也是这般人物,看了一眼旁边的巧儿,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与心疼,心头当即便有了决定。
“那子鱼姑娘的名字也是假的了?”村长问。
“是。”
见子鱼打定主意不告知任何消息,村长也不再试探。
“巧儿爹的事情,想必子鱼姑娘也听说了。”
“银子随时能还得清,阿文一直觉得欠了即墨村人情,才留下来。张老爹已经不在,巧儿的事情也是村长和郭婶在把持着,今日郭婶一直说要让阿文给即墨村和张老爹一个交代,所以想问问村长,到底怎么样才算交代。阿文视巧儿为自己的妹妹,作为兄长,若是巧儿出嫁,他会给予丰厚的嫁妆。”
子鱼所说的丰厚的假装,自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享之不尽的。
但是郭婶却没能理解到,只以为对方想用些银子就把巧儿给打发了。
“那不行,巧儿爹走之前是让阿文亲自照顾,阿文也是答应了……子鱼姑娘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夫人,那么阿文必然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总不能巧儿爹救了阿文,阿文留些银子拍拍屁股走人,留巧儿在即墨村吃苦,若是往后她被人欺负了,也没个人撑腰那怎么办?”郭婶说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说的也是实情,多少女子嫁出去,没了婆家撑腰,在夫家备受欺凌。
子鱼皱了皱眉头,“郭婶,我理解您,巧儿从小也算是您养大的,但是您是不是也该听听巧儿的意见?”目光看向巧儿,“巧儿,你觉得呢……”
巧儿站在阿召身旁,二人都抿着唇没有开口,晃眼间倒是有一种姐弟的错觉。
“我……”巧儿开口,其实已经心生退意,阿文哥是有正经夫人的,她无意做妾,便对郭婶道,“郭婶,其实巧儿一开始就知道,阿文哥并非是即墨村的人,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这件事就算了吧……这些日子以来,阿文哥并未苛待巧儿,也一直在为各家还债……”
“不能这么算了!”郭婶一听巧儿要说算了面色就变了,拽着村长到了一旁紧张道,“巧儿家就剩巧儿一个人,村中与巧儿同龄的男子不多,而且你也知道各家的情况,巧儿嫁给哪家都是过苦日子,除非嫁到外村。那阿文明摆着迟早是要走的,若是他走了,巧儿又嫁了外村,出事儿了娘家没人怎么办……你也知道当年我……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巧儿如此……”
“那……你要如何?”村长皱了皱眉头,即墨村一向团结,巧儿也算是他半个义女,若是嫁到邻村,出了事儿,整个即墨村都是她的娘家。
“那阿文明显非富即贵,咱们即墨村穷困,巧儿若是留在这里,永远都是吃苦的命……也许跟着阿文还能过上富贵生活……”郭婶想的简单。
村长怒斥,“人阿文有正经的夫人,你莫不是要让巧儿做妾?好生荒唐!”
“我……不是做妾,至少让阿文把巧儿带着……阿文和他夫人身份不一般,相看的人家也是好的……”郭婶道。
二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
巧儿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子鱼和阿文,只觉得脸上无光。
可是郭婶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而且郭婶自小照顾她,她又不能指责郭婶。
过了半晌,村长是点点头,好一会儿过来坐下,对子鱼和阿文沉声道,“阿文,你既迟早要走,不如待你回了家,再替巧儿相看好的,让巧儿做个正妻如何?巧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留在即墨村委屈她了……”
对于这个问题,阿文转头看了看子鱼。
郭婶儿皱眉,“阿文,你是一家之主,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替你做决定,救你的是巧儿爹,被救的也是你,你也知道这其中关系,自然也不能委屈了我们巧儿。”
阿文不知自己家中底细。
是否适合,是否能够接纳巧儿。
但是子鱼思虑却较为全面,并非说她瞧不起巧儿,而是无论是临淄还是益郡,确实能看在他们的面子上,给巧儿找个适龄的富贵人家。但是各人所求不多,在益郡和临淄,门当户对是娶嫁的基本要求,大户人家的正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个空有虚名的普通女子来做。纵使是娘亲,娘亲是普通的清白人家,但是自身懂得的不比大家闺秀的少,且娘亲与爹爹有感情在先,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获得爷爷的认可,一个王妃的名头更是来之不易。纵使南阳王府强行说亲,许了巧儿做人家的正妻,可是巧儿是否有安宅的本事?若是没有,关上了宅门,巧儿是否会受委屈,更不得知。
阿文见子鱼敛了敛眸子,便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干脆开口看向巧儿,“巧儿,你觉得如何?”
“我……”巧儿迟疑后,在郭婶希冀的目光下,摇了摇头,“我在即墨村长大,爹还在这里,我又怎能轻易离开。”
郭婶顿露恨铁不成钢之色。
阿文敛过眸子,沉声道,“我还有第二个法子,也许村长会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