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个人了还要抱着皇兄哭鼻子,要知道她从小,除了那一次自己任性跑了遇见顾浔,受了伤回来遇见皇兄外,她可就再也没有这么丢脸过了。
等宇文璟洗漱完后,已经是半个时辰。
宫人和侍卫也都没有再打扰两个兄妹,文灵看着宇文璟坐下便忙不迭的问了起来,“皇兄,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还好不好?爹娘身体可还健康?允儿呢?他现在多重了?会走路了吗?多高多状?”
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倒是让宇文璟怔了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好多事情家书上都大概提过,但是却不详细。
如今见到了宇文璟,文灵却又忍不住再问上一问,恨不得宇文璟能巨细无遗的告诉她。
宇文璟捂唇,先是一一的将文灵问的问题回答了。
比如老太后年岁大了,近几年眼睛不好,看东西有些花了,所以佛经也不看了,文颖会时常去她宫中念给她听。至于父王和母后,父王这一年来,倒是也没有再把手于朝堂之事,所以闲了下来,也经常回府陪母后,母后也不会觉得孤单,再加上皇长孙宇文允在文颖怀孕后,就去了王府给年韵带着。
总之一切都好,若说不好,那便是挂念着文灵了。
“父王和母后,最担心的便是你……”宇文璟看着文灵,上下打量,“不过我方才见你,似乎并未因为顾浔的离开而难过。”
文灵一怔。
哎呀,忘了。
文灵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我,我没露馅儿吧!”
“嗯?”宇文璟抬眼看过去,“什么露馅儿?”
文灵想起来正事儿,才告诉宇文璟,将顾浔的事情说了一说。宇文璟听得眉头直拧,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今的晋国内忧外患皆在,而顾浔的帝位并不稳定,所以不得不如此小心翼翼的算计。
“皇兄……所以,我不难过是因为,顾浔他还在……只是他在位一日,也没有办法脱掉那层面具,你帮帮他吧……”文灵揪着宇文璟的袖子。
此帮非彼帮。
宇文璟这一帮,便是要带着整个来使团的人做戏。
但是若是告诉每个人原因,那做戏必然有假,唯一的办法便是只有宇文璟知道真相,然后借机演一场半真半假的戏来迷惑杜仲。
宇文璟想了一想,“不是不可以帮他,只是若是要假戏真做,此事晋国便要吃一个亏,吐谷浑土地分割上,必然要让一步。”
总不能只是口头说说吧。
文灵一点即透。
意思很简单,若是齐国因为顾凛在封后之前便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接入了宫中,并且容忍她生下长嗣,对齐国来说那必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
可是盟约不可毁,文灵还是要嫁的,齐国更不可能失了自己的尊严,必然会让晋国赔偿,而如今晋国国势如此,要拿兵拿粮拿银都不好,唯有拿地。
如此方显此事真实,又可让人知晓齐国对“顾凛”这般做法的不满。
“我想,如今吐谷浑的地界并不安全,齐国底蕴比晋国要深,晋国统一的太过突然,本就不稳。即便是将吐谷浑的地界收于麾下,也不稳,顾浔不是那等眼界小的。”文灵冷静的分析道,“而且晋国因为血侍之事,在吐谷浑投降之后,也会成为各国眼中新的吐谷浑,他们会忌惮血侍,此时晋国不宜出风头。”
思来想去,大头还是得齐国吃。
毕竟齐国强盛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齐国的底蕴丰厚,众人早已习惯,比起现下四处暴动的晋国,稳定太多。
“若是顾浔同意,皇兄自然可以息事宁人。”宇文璟道。
兄妹二人谈完了正事儿谈私事儿,不知不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宇文璟在使馆里将就着用了一些,到太阳快落下的时候宫中便来了人和马车,接宇文璟与文灵入宫。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入宫的时候文灵还能看见匆匆筹备的太监从别道路过。
宇文璟也冷静的看着皇宫内的人。
晋国人少,齐国也人少,今日的接风宴顾浔也并未大半,以晋国如今的国态,不宜铺张浪费,所以接风宴也是简单明了。
见宇文璟入席,几个大臣都纷纷起身恭迎。
而顾浔一直站着,待到宇文璟入了席,才随他一同坐下。
有些尴尬的是,宇文璟如今还是齐国太子的身份,而顾浔却是明日就要行登基大典的正式储君,这身份上,帝王必定是高于太子的,但是关系上,宇文璟还得称呼顾浔一声妹夫。
不过眼下顾浔不是顾浔,而是“顾凛”,宇文璟脸色变了变,还是准备表演一场面无表情氏冷漠。
文灵也是坐在那里,打直了脊背,直视前方一副我有人撑腰我啥也不怂的样子。
接风宴不谈国事,宇文璟和顾浔两个人都是板着脸的,二人官方发言你来我往,明明尴尬的要死不活,却没有人敢提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假笑,唯有杜仲眯着眼睛,状似诚恳的认真听着。
文灵没想到演个戏这么累,中途便借着如厕的事情尿遁。
意料之内,回宴席的路上,便听见旁边有两个宫女作偷摸状的说话,而文灵正好在她们身后“巧合”的听着话语间的内容。
“……殿下吩咐了,秀安宫那位的消息,千万不能往外说,若是被知道了,那可是要严查的,你一贯嘴就不严实,现在可得拿了针儿缝紧了,若是出了事儿,殿下非得拿你是问。”一宫女正好在“提醒”另一个宫女。
文灵停下了脚步。
明知道只是有人故意引她入局的举动,仍旧十分配合,“你们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