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好意思让您误会了。”孟然把黑枸杞放上桌子，推到他面前，“这就给您带了点滋补肝肾的东西，工作的前提也要照顾好自己。”

“呵，你。我真理解老庞为什么讨厌你。”秦复拿手背把礼盒推回他面前，“无功不受禄，天上掉的馅饼，我不接。”

“嗯。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求秦队帮忙。”孟然听惯了冷嘲热讽，还是一副没变化的表情，打开了枸杞盒子。

秦复见一份黑皮文书贴在盒子边，当孟然抽出它，他心里像被石头砸了一下。

“这是您给我的资料。”孟然把文件朝向秦复，正放在他面前，“谢谢秦队，没有您提供的线索，我们现在也抓不到犯人。”

“你想说什么，直说。”

孟然很无辜地慢慢眨着眼，淡淡笑了：“我拿到这份文件半个月，一丝问题也没发现。可我有个习惯，结案后一定要重新看一遍案件的资料，前天我给队里放了假，那晚有空，我便仔仔细细，逐页逐条地过了一遍您给我的文件。”

“真不好意思，虽然会让您难堪，我还是得问您。”孟然把文书打开，“第四十三页之后有一段内容，您忘了加进去。刑侦队的案子得归档，要麻烦秦队重新给我一份新文件了。”

秦复瞥他一眼：“这是完整的资料。”

“嗯……”孟然抬眼看他，“这份资料，是您亲手写的对吗？”

“那你更该知道，我写东西最严谨。”

“嗯，确实。秦队学识渊博，一直注重句式和词汇，不像我这样，写文件总是干瘪瘪。” 他依旧表情无害，不紧不慢道：“这一本资料，四十三页第二段前，四十六页第五段后，遣词造句都是您的风格，但中间的三页频繁出现了前后句意思不通顺，缺少连接词的问题。看来是临时要上交，改得着急了。”

孟然眯缝着眼睛，“秦队。三页中消失的内容，您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离开三年，你还把我的事记得这么清楚，是准备随时回来？”

“不敢。我不年轻了，也挺自私惜命，就算您赏识，我身体经不住。”

秦复从箱子里拿出一袋枸杞，放在掌心掂量。“有的东西，好是好，也得看自己能不能消受。滋补肝肾，贪嘴就会上火。”

孟然笑道：“补多了上火，也比身体虚乏强。”

秦复哼声，把枸杞扔了回去。“走吧，回去帮我给老方带个好。我不记得缺了什么，这就是全部内容，你不信也没办法。记得带走你的东西，我消受不起。”

见他是铁了心，孟然没站起来，反而倚着座椅，两腿搭上，双手交叉平放在身前。

“既然您不记得了，那我来给您提个醒吧。”他面颊下勾起一个令人恶寒的弧度，轻声道出一个名字：“曹和悌。”

秦复的瞳孔缩成一颗黑点，空调吹得微微泛红的脸颊霎时褪成惨白。他定定地看着前方，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

“你，你敢监视我们！”

“您放心，我没有。”

“那你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

“您案牍劳形，我的小事不劳您操心。”孟然只是用种反令人恐惧的温柔语气问道：“我仅仅是对消失的内容好奇而已，您不用怕。缉毒队的工作，我一定不会插手。”

或许，他该听庞茂伟当初离队前的警告。孟然看人的目光里，分明没把任何人当做是人。

一个三年没出现的人突然跑来找他合作，从一开始就该打起万分精神警惕。不，可能警惕早已无济于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秦复也变成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