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个又破又旧,看起来绿油油脏兮兮的瓷碗吗?我靠,这简直就是艺术品啊!’卫修心中呐喊,再坐下看向穆老板的眼神都变了,这手艺牛逼啊!
看到卫修震惊表情的穆老板,犹如三伏天吃了冰饮一般,当真是从头爽到脚!这小子有点太妖孽,运气又好到爆,百万级别古董都被他捡漏了两个,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这小子。于是卫修对他的震惊眼神,自然反而令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此时梨花木桌子上的静静的放着一枚看起来极为精致的瓷碗,整个瓷碗再也没有卫修之前看到的那个布满擦痕极为陈旧的破碗,反而看起来釉色滋润、胎体有光,整个碗身繁复细密花纹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高贵感!
这还不是令卫修惊讶的,最令他惊讶的是这瓷碗的碗沿的芒口赫然包裹了一圈雕着缠枝菊纹银边,看这白银的色泽与雕工,简直绝逼可以以假乱真啊!!
“这……这镶上一层白银不会露出破绽?”卫修没忍住问了出来。
穆老板笑呵呵的道:“镶上银边可不算是我突发奇想,你也应该知道定窑覆烧法出来的瓷器皆有芒口,这芒口普遍都是用铜、银、金之类金属包裹遮掩,所以我猜这碗芒口处肯定也有镶嵌之物,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罢了!于是我参考一些资料给它重新镶了一个,不是我自夸,以我的雕工做旧功夫,这点小破绽绝对没几人能看得出来。”
卫修闻言顿时恍然,定窑覆烧法出来的瓷器本来就有芒口,芒口上带有镶嵌之物这是考古界的共识,想来鉴赏这瓷器之人在发现这碗是古董之后,对于这碗沿的白银是否是后来添加上去的肯定不会过于深究。
“可是为什么不镶嵌个黄金,毕竟如果镶嵌上黄金的话,这价值至少能提高数倍吧?”卫修问道。
这个问题穆老板没有回答,孙老倒是开了口:“小伙子,这个问题问的好啊!过犹不及的道理你可明白?这碗既不是纯正的定窑瓷器,也不是官窑瓷器,不过就是一件仿定民窑而已,你认为会有人用黄金镶边?”
“如果这瓷碗用黄金镶边,那么这丝毫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银镶边,反而就会成为最大的破绽!”孙老一锤定音道。
孙老说这些话的时候,孙慧再看向卫修的时候眼神忽然有点不一样。她的爷爷,可不是话多之人,难道是因为难得出来一趟,心情开朗?
不可能,爷爷一辈子什么地方没去过,岂会因为出来走走就心情大好的浪费口舌指点一名无亲无故的年轻人?但是爷爷对卫修就是费心指点了,那么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子肯定有什么地方引起了爷爷的注意,所以才让爷爷起了爱才之心,出言指点。
孙老这话犹如一道闪电忽然击中卫修的内心,卫修突然感觉抓到了什么关键东西,但是又似乎没抓住,这种灵感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留下痕迹的感觉极为令人茫然,卫修一时间眼神竟然出现了呆滞!
呆滞的卫修没有注意到一直不停在他视野中跳跃着基础信息的探索者,忽然停止了信息输出,似乎就跟害怕打扰他一般。
卫修更不知道这种状态在创造探索者的文明中被称之为“思维跃迁”,这是所有智慧生物创造力的源泉!!这种思维跃迁就是能创造出探索者的文明也只能通过监控激素变化感应到,而无法通过人工手段使智慧生物长时间或者随时进入这种状态。
半晌,卫修回过神来,有些苦恼的拍了拍脑袋,他还是没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感。不过卫修还是诚恳而郑重的对孙老道:“受教了!”
卫修苦恼的神情落入孙老的眼中反而更加欣赏起来,这才是做学问应该有的态度嘛!
这次孙老过来自然不可能是来欣赏一件南定瓷器的,他过来实际上是找老朋友常教授聊聊天,切磋探讨一下古玩罢了。至于孙慧也跟了过来,完全是为了找刚认的姐姐穆青青玩耍罢了!
卫修过来自然也不可能单纯为了欣赏一件被修复的南定瓷器,虽然这件瓷器给他颇多震撼,但是他过来其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联络感情,趁机偷师学点本事。
所以在孙老与常教授讨论天文地理历史古玩之时,卫修机灵的坐在一边茶水伺候,一边听着二人的谈话。
倒是穆老板因为来了客人,早早就下楼迎客去了。孙慧也在蹲了一会之后,就耐不住无聊拉着穆青青出去逛街去了。
穆青青本来是有些事情要问卫修的,无奈被孙慧拉着只能作罢,只是给卫修打了个眼色。可惜卫修完全被两位老人的聊天给吸引了,根本就没在意到穆青青的眼神。
孙老与常教授大概实在是太狂热古玩了,或者说两个真正的行家很少碰面的缘故,逮到机会自然就是一番深入切磋探讨,彼此间不乏各种冷嘲热讽,完全没了以往的悠然心态,怎么看怎么都有几分老基友的感觉。
当然这个念头卫修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已是太阳西斜之际,穆老板忽然亲自引介一人上来,此时卫修正起身提起醴陵釉下五彩瓷手绘黑底满花提梁茶壶给常教授续上一杯香茗。
上来之人是一名而立之年的精悍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清河市刑警大队队长齐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