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见易烟好似没有看见长廊尽头的台阶,旁边的女官再度低声唤了一声。
易烟发出了一声轻笑,抬脚迈下了台阶。
不管如何,现在她才是这寿国之主,一国女帝!
微微昂起头,头上的高冠发出了叮咚脆响,从垂下来的珠帘缝隙,易烟看向了门外垂手静立着的两队仪仗侍从和再后面的禁卫军们。
女官急步上前,将步舆上的垂帘掀起,弓着身子静候易烟。
视线从那些面色红润神情麻木的人们身上掠过,易烟扶着旁边侍女的手走向步舆。
虽然不过是京城一地的疆土,寿国的体制却和先前燕国一般无二,女皇之下丞相内阁六部全部齐全,早朝亦是定律,便是身体再不适,易烟也没有误过一次早朝,而这一年多来,京城亦同以前一般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唯一的不同……
易烟脚刚踏上趴伏在地的内侍背上,就听得尖锐的女声从通往御花园的小径上响起。
易烟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脚步不停,踩着内侍的背上了步舆。
女官偷偷看了那声音的方向一眼,感觉头顶上飘过来冷冷的视线,心头一惊忙扬声道:“起驾!”
“陛下!女皇陛下!救我!救我!”凄厉的叫声响起,一道身影从小径上冲了出来,敏捷的掠过侍卫,直接扑到了步舆面前。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本是娇若芙蓉的脸被一道丑恶的伤痕带出了狰狞之色,背部拱起的地方也将她娉婷身姿完全破坏,此时衣襟凌乱发丝散乱,更是如同恶鬼一般。
再无半点曾经祭地最美丽之女子的风姿。
易烟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脚在步舆上重重一点,内侍们便赶紧抬起了步舆。
“陛下?”见易烟一点不想理会的模样,羲和站起了身子,手紧紧抓住了步舆的扶栏,恨声道:“易烟!你以为,我被吃了,你就能跑得了?”
回头看了一眼从小径上缓缓走过来的男人,羲和大笑出声,恨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女皇?陛下?!你连只狗都不如!寿国!还万寿无疆的寿国!根本就是群兽之国!”
易烟低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抿,抬了下下巴。
旁边的女官赶紧拉住羲和,连同回过神来的侍卫们一起将她嘴巴堵住双手捆在身后,对那缓步过来的男人面前丢去。
男人停住了脚步,高大的身躯在羲和身体上投下了一道暗影,看了一眼身体已经抖成一团的羲和,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残忍的笑容,漫声道:“你跑什么?以为我会吃了你?呵呵,你放心,就你这种东西,便是送给我我都嫌脏。”
看着羲和一愣之后脸上出现了狂喜,男人手一挥,扬起的劲风将她丢掷到跟在他身后的几条相貌凶狠丑陋的犬因面前,听着背后那犬因兴奋的咕哝声和撕裂人体的声音,看着面前那些脸色依然木然眼底却带着惊恐之意的人类,男人笑道:“我来,是来找你的,易烟,”声调微微上扬,满是轻蔑和戏弄的叫道:“陛下~”
易烟脚在步舆上点了一下,让内侍放下步舆,扶着女官的手下了步舆,好似没有听到男人话里的意思,微笑道:“不知刑天大人有何吩咐?”
“呵呵,”轻笑出声,刑天深邃的五官带上了清冷的笑意,道:“何事?你会不知道?”双手轻拍了一下,刑天笑道:“走吧,相柳醒了。”
相柳醒了!
心头剧震,易烟脸上浮起了由衷喜悦的笑容,连声音都轻快起来道:“太好了,父亲醒来,烟儿便有靠了!”
刑天的眉脚不觉挑了挑,将她淡淡一扫,道:“人类,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装?父亲?呵呵!”
易烟脸色不变,带着笑容上前一步道:“刑天大人,我们快些去见父亲吧,父亲醒来,想来混沌和穷奇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正好可以听听父亲的意思,下面该如何……”
刑天手一抬,将她的声音打断,冷冷的看着她半晌,突的一下笑道:“你以为,相柳重伤沉睡,你做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不过,我还是要说声佩服你,胆子够大,那么,想来你已经做好迎接相柳愤怒的准备了?不过,作为对你胆气的奖赏,我奉劝你一句,父亲二字,再莫要提起,再让我听到一次,不用等到相柳面前,我就会丢你,嗯,”转头指向已经被犬因吃得骨头都不剩下的羲和,刑天冷冷的道:“如同她一样。”
易烟的脸色终是开了一条缝,随后又恢复原状,带了委屈般的神情道:“刑天大人,便是你讨厌我,也不能……我可是有相柳大人的信物的。”
刑天嗤笑一声,转身往小径走去,道:“走吧,有话,你自个对相柳说去。”
信物,呵呵,刑天心里暗笑,为这事,饕餮已经笑了相柳许久了,居然想将炎凰当成自己女儿不说,还在一开始就弄错了人,这可是伟大英明的相柳难得做的一件蠢事,没有之一。
要是炎凰知道,呵呵,那个场面想想就可乐!
只是,现在你要如何选择呢?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