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与韩憧同在禁军任职,交往虽然不多,却也彼此相识,便冲着城楼大喊道:“韩将军,我家侯爷有令,叫你谨守宫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入!”
韩憧知道李勖是禁军前营的人,而禁军前营又是卫平掌管,他顿时就打消了开宫门的意思。但他素来胆小,也不愿意得罪司马乂,便冲宫门外喊道:“王爷,李将军,还请在宫外稍候,待韩某前去禀报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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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衷有点痴呆,大事小情都由贾南风和司马亮、卫瓘两位辅政商量着作主,所谓的禀报皇上,其实就是禀报贾南风。
韩憧还没赶到朝阳宫,半路就撞见万春门守将许超。司马允、柳询在万春门外大战,不可能不惊动宫门上的守卫,许超探明究竟,也是赶来报信。
两个人知道事态紧急,不敢耽搁,结伴赶到朝阳宫外,却被张泓拦住了去路,说道:“娘娘早已歇下,任何人不得打扰!”
许超慌忙说道:“禁军前营与淮南王所部正在万春门外恶战,伤亡惨重,末将不敢不报。”
韩憧也道:“禁军前营正与长沙王所部在云龙门对峙,大战一触即发,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这两个人说得都是十万火急的军情,张泓也就不敢再行阻拦,说道:“二位将军稍候,容某家先行通禀一声。”
张泓这一去足有小半个时辰才慢慢转回来,淡淡地说道:“娘娘知道了,二位将军只须谨守宫门。黑夜中难辩敌我,待天明自见分晓。”
既然贾南风懿旨已下,许超、韩憧也无话可说,各回宫门而去。凭他们的兵力,依托地利守到天亮,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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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卫瓘正在梦中,忽听人声鼎沸,将他惊醒。就见骑督荣晦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大人,祸事来了!外面有好多兵马,正在猛攻府门。”
卫瓘“呼”地坐了起来,沉声道:“何处来的兵马?”
荣晦说道:“是清河王司马遐。他说大人图谋不轨,奉皇帝诏,要将大人罢官,逐出京城,赶回封国去!”
卫瓘怒道:“放肆!老夫何时有过图谋不轨之意!”
他虽然脸上怒气冲冲,心里却安宁了不少。毕竟只是将他罢官和逐出京城,并无性命之忧。比起杨骏一党来说,这个结局已经好得太多了。
荣晦看到卫瓘发怒,赶紧说道:“大人可从后门退走,召集旧部……”
卫瓘不等他说完,便摆手道:“不必了!”又道:“老夫世受国恩,既有诏令,理当伏罪。”
荣晦一愣,再劝道:“深更半夜,诏令未知真假,大人宜确认清楚,再伏罪不迟。”
他是卫瓘的部属,与卫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才百般相劝。
却不料卫瓘内心也并不愿辅佐司马衷这个傻皇帝,早就萌生去意。既然最差不过丢了官职,爵位、封国还在,他哪里还愿意继续争斗,不由呵斥道:“老夫行事,何用你在跟前聒躁!”
荣晦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讪讪地退了出去。其实,卫瓘御下虽严,却并不苛刻,这也是他的心绪乱了,才会对荣晦发飙。
但是,外面的司马遐可不会因为卫瓘失去了争雄之心而稍有放松,依旧催促部下赶紧撞开卫府的大门。卫府的大门虽然朱漆铜环,看上去庄严肃穆,但终究只有薄薄的一层,哪里挡得住军士们手中两个合抱的巨木。被撞了十数下之后,终于“轰隆”一声,大门洞开,半扇门板直接飞出十几步开外。众军发一声喊,蜂拥而入。
卫瓘已经穿戴整齐,就站在院中那棵黄柏下,淡淡地说道:“诸位夜闯老夫家中,意欲何为?”
毕竟历经三朝,当过大将军,把拓跋鲜卑玩弄于股掌之上,卫瓘临危不惧,即使面对着气势汹汹杀进来的众军士,他依旧神态自若,反而镇住了众人,有军士甚至开始退后。
就在这时,司马遐也按剑走了进来,高声道:“取卫瓘首级者,赏钱万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