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每天都有死人往出拉,拉,三个,五个,十个…………
林超他奶不久就染上那种病毒了,她咳林超也咳,可是林超只是咳一咳就过去了,并没有抓破脖劲的历史,而他奶的咳嗽与众不同。
在林超的记忆里,他奶的咳嗽来的频繁,一天要有三四次那样的狂咳,脖颈痒的受不住时她就不断地抠啊抠啊,用军用的那种清毒棉纱垫着血渍处,直到痒的受不住从脖颈上抠出一片一片的血肉来。
后来,林超他奶的痒劲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声息也越来越微弱,每咳完一次她总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林超,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林超虽然也咳嗽,但是他咳嗽不是那么没命似的一直咳,而且咳嗽几声就过去了。还有林超按着军医配药服药,病情竟然一天天好转起来。
那时小小的林超并没有深切地体会到那种生死离别的痛楚,还睁着灵兮兮但又懵懵懂懂的眼睛问他奶奶。
“奶奶,你不能少咳几声么?”他稚声嫩气地说。
奶奶从一阵喘息声中挣起那张因咳嗽而变的泪汪汪的脸,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还说:“阿超啊,奶也想少……咳几声嘛!可是奶哪里……自己控制的了……咳……咳……”
睢瞧奶奶,还没有说完又咳嗽上了,而且她的狂咳上来时,吵的林超连觉也睡不成了。
咳嗽,咳嗽,不停地咳嗽,吃饭咳嗽,干活儿咳嗽,坐在哪儿静静地不动还咳嗽,甚至连睡觉也不忘咳嗽,而林超常常在睡梦中被他奶奶咳醒。
那段恶梦般的日子持续一年多……
直到他奶在一个无声的夜里无声地离去,林超被军用大帐篷里解放军叔叔收留。
在失去奶奶的日子里,林超没有见到爸爸和妈妈,每天面对的是一张张亲切的如一的脸,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兵哥。
在死亡的面前,在恐惧和威胁生命的面前,在不能享受家庭温暖的日子里,林超没有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每天面对的是兵哥叔叔。
他们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收留后,就和解放军叔叔蹭在一块,睡在一起,他们象他的父母那样亲切和温和,他们是敢于接近死亡的人,他们的爱甚至比亲情的含义更深更富有内涵。
又过了几个月,这个村子被解禁时,林超被兵哥叔叔送到父母的面前,搂着他,他爸和他妈都哭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