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隐,你本來可以与常人无异,但你分裂出的双重性格皆由巫夫人一手造成,如今,你若是能够快快认清自己还是來得及的,”飞兮的声音有些激动,
说了那么多的话,终于谈到她要说的核心问題上,
“其实有很多事情,真正接受起來并不难,全看你是否能推翻心中的那堵墙,”白洛轩道,
“不错,承认你自己只是云隐,忘记风涧的存在,找一户好人家嫁出,你母亲也会为你欣慰,泉下的邢老爷也会放心,”重锦道,
云隐听着这些人的话,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不止,她挪挪身子,转身望着镜中的人儿,散乱的丝、苍白的脸,几多泪水挂在眼睑上,似风涧在忧伤地看着她,
“不,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抛弃哥哥,”云隐摇着头,身体颤抖瑟缩成一团,
“我现在脑子里乱极了……他是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哥哥啊,我怎么可以说忘记就忘记他,”
云隐捂住脸抽泣着,飞兮搂着她把身体借给她支撑,
云隐渐渐平复一些后,抬起头來哭诉道:“从儿时起,我就一直对着镜子说话,我开心的时候他也陪着我笑,我难过的时候他的表情也会变得忧伤,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他支持我、鼓励我,从來都是对我言听计从,”
“等我再长大一些,母亲教我如何扮成男子,如何学着男子拿着强调说话,于是,我开始从镜子中看到哥哥的全貌,他是那么的英俊挺拔,绰约儒雅,”
“每一天,我都习惯在白日里以他的姿态出现,让人们都知晓,邢家有位大少爷彬彬有礼,天姿不凡,而在夜晚,我又可以做回自己,陪着母亲谈谈天,回房睡前时再对着镜子说与哥哥我听到的一些趣事,那些我所谓听來的,其实不过是我从书中读來的,”
云隐在飞兮的搀扶下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几本书來摆在桌之上,本本都泛着旧黄,大部分页脚都微微卷起,显是有人时常翻阅,
原來如此,三人这下才明白,云隐并未出邢园又怎会得知一些事情,原來都是从书中获取而來,
听到这里,飞兮忍不住道:“云隐,你难道并非……”
“是,我并非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给丢了,并非不知道风涧其实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云隐苦笑道,“只是,‘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又让人上瘾的东西,”
“有了风涧,家中便有了顶梁柱,有了风涧,母亲的脸上总能浮现出满足的笑容,我知道,她其实才是最希望我可以永远这样假装下去人,有了风涧,全园上下都为我保守着这个秘密,对我言听计从,呵护有加,”
“风涧,我的哥哥,他的存在对这个邢园來讲,意义之深是无法估量的,我以为,就这样可以伪装下去,就这样,伪装一辈子,反正,我已经习惯这种人格与性情的转换,男人与女人的转换,身份与责任的转换,我已经习惯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说心里话,哪怕是静静地望着我,沒有言语,感情都在这里静静地流淌,”
“如此的风涧,我如此爱慕的兄长,你说,飞兮,我要如何才可以割舍他,如何才舍得把他从我的世界里抹去,那真的是会从我的心口剜下一块肉來,”
飞兮咬着唇,心中柔肠百结,
这个女子,状似不清醒,实则却又十分清醒地活在这个世上,她一人分饰着两个角色,在对所有人的交待中,演绎得异常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