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本来也没有闹大的意思,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李自成黑着脸、扶着刀走进了酒楼里,不一会儿,酒楼中便传来一阵怒斥声和清脆的耳光声,随后,那几名老营兵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把武器都扔在地上。
“统统拿了!”绵正宇大喝一声,早已准备良久的武乡义军战士扯着麻绳便冲了上去,将那几个老营兵一起绑了。
李自成皱眉看着他们被绑缚,见义军战士押着他们要走,侧身商量道:“吴将军,这几个杂种毕竟是在下部署,不如交给在下处置吧?”
吴成却没有再答应他,扭头紧盯着李自成的双眼:“闯将,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依武乡义军军法,戮杀百姓当处斩刑,你能杀他们的头吗?”
李自成没有回答,眼神有些躲闪,吴成心中了然,冷哼一声:“果不其然,终究还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打十几鞭子、降到流民营或战兵营戴罪立功是吧?”
“老营兵是军中的精锐,将帅诸王的安身立命之本!”李自成叹了口气:“老营兵不能随意处置,免得伤了军心,额们各路义军,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所以你们一路失败!”吴成的语气极不客气,让李自成不由自主皱了皱眉:“从陕西败到山西,几十万人被几千官军追着跑,十几万大军奈何不了一个曹文诏!”
“就是因为你们把老营兵看得太重了!就像明军的将官只把家丁精锐当作宝贝一般!”吴成语气中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平日里战兵流民饿着肚子,他们却好吃好喝的供着,战兵流民受苛罚滥刑,他们犯了再重的错,也不会受什么惩罚,上了战场战兵流民却要打着最艰苦的仗,他们缩在后头摘桃子,战事不利逃了,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如此差别对待,看在那些战兵流民眼中,会如何做想?他们又哪会对你们忠心?又怎会为你们拼死作战?”吴成看着李自成渐渐锁起的双眉,继续说道:“而那些老营兵,时间长了,也把自己当成了不可或缺的宝贝疙瘩,能为非作歹不受惩处,又怎会严守军纪?能躲在最后摘桃子,又怎会奋力作战?能战场逃跑不受追究,又怎会遵守将帅军令?”
“长此以往,这样的军队必然会成为一盘散沙,一盘散沙,又如何对抗一整个拳头?”吴成总结道:“明军虽然也是这副样子,但他们有两百多年的底蕴,你们的老营兵,拼数量都比不过别人的家丁精锐,又凭什么去获得胜利?”
吴成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武乡义军战士:“我武乡义军不同,每个兵都是宝贝疙瘩,武乡义军能连战连捷,一靠军民一体,二则靠诸部平等、上下同心!”
李自成也抬头扫视一圈,郑重其事的退后一步,向吴成一揖:“吴将军一番教训,额李自成必牢记于心!”
“闯将不必客气,说实话,若不是您,我是不会浪费这些口舌,直接把人交了便是!”吴成淡淡一笑:“闯将,我看得出来,您是个能改天换日的英豪,我只希望您不要继续在流寇这条死路上走下去,迅速成长起来,和我们一起掀翻这混沌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