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壁氏干此前与秀保进行过谈话,他对佐竹氏的维护和坚持让秀保失望不已,因而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万万不敢出头逞强的。面对小早川秀秋的旁敲侧击,他非但不为所动,反而劝说小早川秀秋凭借自己在丰臣一门中的特殊身份,直接向秀保进谏,到时候自己必将出言呼应,促成对家康的严惩。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里外不是人的小早川秀秋了。一方面,他属于丰臣氏大名,在战场上的平平表现却和外样大名无异,完全不将这一仗当做关系到丰臣氏江山的生死存亡一战,从而引起了秀保和诸多丰臣氏大名的猜忌和疏远;另一方面,他和德川氏有书信往来和盟约,但却在德川氏遭受危机时冷眼旁观,成为德川军战败的一个原因,因此,德川家康对他恨之入骨,并没有为他保留两方交往秘密的打算,这也使得小早川秀秋的处境比其他几家更加危急。
照理说,趁此机会向秀保进言严惩家康,是小早川秀秋最后的机会,但关键也在于此,而秀秋的身份不足以促使秀保下定决心,反而会被秀保认为是想杀人灭口从而增加在他心中的厌恶,故而这番话必须由相对中立的大名说出。生驹亲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雷打不动,秀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真壁氏干身上,这也就引起了之后两人的一番对话。
“完了,一切都完了。”小早川秀秋望了望坐在前首却毫无动静的外样大名,顿时心中一凉,愁容满面地自斟自饮起来。
谁曾想片刻之后,“呼啦”一阵响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福岛正则的位子上。只见他猛地推开面前的食案,摇晃着站起身,不顾黑田长政的阻拦,端起酒杯大步走到殿中,晃晃悠悠地来到秀保面前。
“哦?侍从是想跟我喝一杯么?”秀保对于福岛正则的无礼不以为意,反而是露出一个微笑。
“那是自然,经此一役,右府便是匡扶丰臣氏天下的大功臣,在下必须敬您。”福岛正则口齿含糊地回答道。
“如此甚好!”秀保高兴地点了点头,利索地将酒杯举向福岛正则。
“不过在此之前,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右府,不知您能否赐教?”福岛正则并未举起酒杯,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秀保,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侍从请讲,我必当知无不言。”秀保仍旧保持着满脸笑容。
“敢问右府,”福岛正则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问道:“您是否能遵守太阁生前与之定下的誓约,安于后见之位,恪守君臣之责,而非如传言所说,觊觎秀赖少主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