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相信你。”蔡志鑫轻轻擦去淼淼的眼泪，哽着声音说，“是我太自私了。为了环宇，竟然让你跳进火坑，还连累你在韩家一直抬不起头。如今这样也好。”他从公文袋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让淼淼签字。

淼淼发狂似的摇着头，“爸，我不要离婚！”

蔡志鑫把钢笔放到淼淼手中，温声说道：“韩佳骏都签了，你还留恋什么？乖女儿，签吧。”

淼淼死死地盯着韩佳骏的签名，眼眸深处透出天地突然崩溃的死寂和绝望，声音低微而遥远，“佳骏他是真心不要我了吗？”

蔡志鑫用手按着额头，显得萎靡又颓废。他避开了淼淼的问题，艰难地开口了：“在韩家还肯留给我们颜面前，安安静静地离开吧。要是韩家闹起来，你这辈子的名声就全完了。淼淼，这个婚姻一开始就是错误，快签吧。”

淼淼握着笔的那只手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脑袋里再一次浮现出韩佳骏的笑脸。她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哑声叫道：“我要去找佳骏。我放不下他！”

蔡志鑫急急忙忙地叫来秦朗，在淼淼跑到门口时，合力拦住了她。“你放不下他，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半分舍不得。淼淼，爸亲眼见到的，他是开开心心地签下名字的。他是傻子啊，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怎么能对一个傻子执迷不悟？淼淼，你怎么会比傻子还傻啊？”蔡志鑫无奈地劝道。

“……他真的是开开心心地签下名字吗……”淼淼无声地抽泣着，喉咙里呜咽着几个听不清的音节。她呆滞地拿起笔，呆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场婚姻，终究还是走到了头。

蔡志鑫吩咐秦朗把失魂落魄的淼淼送回蔡家，拿着离婚协议书，离开了。当天下午，在环宇建筑的董事长办公室，他看着面前的合并协议书，眼里闪过挣扎和不舍。提起笔，在签名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蔡先生，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环宇在陈家手上，一定会东山再起的。”陈诺朝他伸出手，笑道。

蔡志鑫礼节性地和他握了握手，要求陈诺立刻支付五百万现金给他。

陈诺让马丁收好文件，公事公办道：“我们会在所有文件都落实生效后，一并把钱款打在你的账户上。蔡先生急需用钱吗？”

蔡志鑫揉了揉眉心，缓缓解释着：“我女儿结婚这段期间，我收了韩家五百万。现在他们离婚了，我就算卖掉环宇，也要让淼淼有骨气的离开。”

陈诺和马丁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地问：“淼淼（喵喵）离婚了？”

“陈诺，你还好意思问？不就是你惹出的事？你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大意到被人偷拍到照片？”蔡志鑫难以抑制心中的怒气，对着陈诺的脸一拳揍了过去，“你明知道我女儿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陈诺捡起落在地上的眼镜，拿出手帕反复擦拭着，脸上仍是那副招牌似的笑容，“蔡先生，想想淼淼是怎么来的，这句话你真没资格说。”

陈诺展开小猫图案的手帕，眼里心里全是欢喜的笑意。虽然他是看到尾随而来的韩佳琪，故意抱住淼淼的。可是，那时，他已经完全假戏真做了。

——

夜晚时分，下起了阵雨。淼淼使劲拍着门板，心急如焚地叫着：“小屋那边说不定又会停电。佳骏怕黑。爸，你放我出去，让我过去看看他。”

蔡志鑫在门外无奈地叹气道：“他已经不需要你照顾了！淼淼，不要再管他了。”

沉雷冲出了乌云的重重包围，像爆炸似的在大地炸开了花。她打不通韩佳骏的手机，单子文又拒绝接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让她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乱跳着。淼淼再也坐不住，抱着阳台外的水管爬下楼。

蔡以荣开车回来，刚好见到这一幕，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女人，想死也不要死在我家！要不是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耐不住寂寞找男人，得罪了韩家，爸会走投无路卖掉环宇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下贱的女人！立刻给我滚出去！”

“不用你说，我立刻滚！”淼淼跑过去，抢走了他的车钥匙。她匆匆钻进车，踩下油门，飞快离开了。

哗哗的暴雨，像似天河决堤，直泻下来。像是有千针万线，把天地密密实实地缝合起来。闪电在车窗放光，雷声炸响在车顶。

雨势越来越大，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水雾，把视线遮断了。道路前方有施工路标，淼淼直至快要撞上时才发现。她猛的一个打弯，车子却不受控制地滑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撞到了防护栏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淼淼的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到白得刺眼的雪地上，三个穿着红毛衣的人在开心地堆雪人。

那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是爸爸。那个小女孩，是小时候的自己吧？还有那个女人，“以菲以菲”的叫着自己的女人，是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