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灵魂被困十年的记忆太过深刻,她甚至觉得慕婳就是自己的今生,不管是不是今生,她都只愿去做慕婳,少将军的恩怨情仇,精彩无悔的人生已葬在玉门关外。
她早已决定割裂同少将军所有的联系,倘若沐国公夫人执意纠缠,斩断对她所有感情的慕婳也不会手下留情。
“沐国公不会轻易放弃,逆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救赎的稻草,他纵然付出一切,也会死死抓牢。”
柳三郎好似隐藏着未知的情绪,“同样沐国公夫人和沐世子也不会眼看着谋划多年的荣华富贵消散,你要当心。”
那对母子拼命起来,绝不是好对付的。
她的经历太离奇,无法取信于人,一旦泄露分毫,会被世人当做妖女处以火邢,乡间烧死了不知多少的妖孽,世人对神鬼既然充满畏惧,亦处置后快。
“最坏的状况是今生富贵权柄赫赫的人都不愿意寿元终结,古往今来多少位帝王为求长生,永享尊荣而耗尽天下财富。就连一统六国,雄才大略的始皇帝都是如此。”
柳三郎带着几分感慨和隐忧,万一沐国公夫人察觉到什么,自知单凭自己无法抹去慕婳,她会不会去寻找合作者?
当今权贵又有几人能禁得住夺舍的诱惑?
慕婳洒然问道:“你伯父会祈求长生?”
柳三郎失笑般摇头,她总是这般聪明,直指关键之处,“应该不会,伯父早已看淡生死了……只是我无法保证以后伯父在死期大限降临时,会不会被心魔所控制。”
心魔?
皇上有心魔?!
慕婳心头闪过一丝诡异的念头,柳三郎好似知晓失言,说道:“木齐应该快来了,此人诡异莫测,曾有千面孤狼的外号。”
“千面孤狼?”慕婳对今生的父亲有几分好奇,他到底曾经有多少个人格?
珍宝阁的掌柜是要时常外出谈生意,倒是个极好的掩护。
“他应该是最早跟随伯父之人,伯父对朝臣一直很宽容,对追随他的真正属下更是很好,据说神医就是伯父请到的。我不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然伯父曾说过,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柳三郎压低声音,“你就是慕婳,她的今生。你可以不接受木齐,自己当谨慎一点,别像对我,对慕云一般百无禁忌。”
言下之意是慕婳千万别太诚实了。
可是那样活得也会很累,慕婳叹息一声,“他怎么就突然好转了呢?”
倘若木齐还是那个老实懦弱,没有主见的永安侯奴才,事情会简单很多。
柳三郎也觉得头大,缠绕慕婳身上的因果太多,亦太深了。
慕婳却是端起酒杯,潇洒仰头喝酒,“圣人教诲不谋自身,不足以谋万世,要战便战,我亦无所畏惧。”
越是危险,她越是冷静,越是陷入绝境重围,她越是能爆发出所有的能量。
她绝不会因为可能存在的危险,就改变性情,或是妥协隐藏。
活着就要快意恩仇,放松自在。
柳三郎端起酒杯,同慕婳手中的杯子相碰,扬头饮酒时,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厉色,抹去对慕婳有威胁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如今握在他手中的东西还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