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来到屋内,阿莫忙活着去准备茶水,我则是抬头打量着四周茅屋内的环境。
屋内的陈设简洁,除去几处书案之外,少见其他摆件。内房之中,则有一处几案,其上供奉着黄竹老道的灵位。
看到此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当年我初次到达王屋山路过老道的破庙之时,他曾与我斗法。仅凭识耀圆满的修为竟然敢硬抗我印章天师的手段。不仅如此,若非我当初祭出四字印章,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没曾想,时光荏苒,早已物是人非,迄今老道走了已有足足四年。我叹了口气,抬步步入内室,想祭拜一番。等走到近前之后,方才注意到,那几案上,除了黄竹老道的灵位之外,后面还摆放着两个略窄的牌位,其上篆刻着的,乃是阿莫父母的名字。
当年我离去时,也未交待王灿,不过瞧这模样,应该是王灿从玄德洞天赵昊的手中,将阿莫的父母接了出来。否则的话,尸身不在,阿莫也不敢摆上牌位。
这么想着,我便拿起桌上的数根黄香,双手一抖便将其点燃,随后将黄香**香案之中,口中轻念道,“如今阿莫已成人,诸位想来也能含笑九泉间。”
言语间阿莫已经归来,见我正在祭拜他家师父与父母,便乖巧的站在一旁静静等着。我转头看了一眼,他面色之中,还是颇为低落,这孩子一人独自生活在此处,虽有王灿照顾,但这些年来,想必也是受尽了孤苦。
待我祭拜完后,阿莫才收拢了面色,轻声告知我茶水已经备好。我点点头,随着他来到了外厅。
待我坐下,用过茶水之后,便笑着开口,谢过他这段时间对米泰的帮助。如今的小阿莫不再是当初那无知少年,虽然也只有十余岁,但从他说话做事来看,心智已远超同龄人。所以,我自然要用对待成年人的方式对待他。
说起来我心里还颇有些愧疚,当初黄竹老道将他托付与我,而我因为诸事繁杂,只是将他交给了王灿,接下来在王屋洞天之中,一呆便是数年。这些年我非但没有照料他,反倒是自己收下的弟子,还得到了他的指点照顾。
心中思索着这些,阿莫听完我的话后,却是连连摆手,笑着说道,“前辈万勿如此,这些年来,我在王屋洞天内也没有其他朋友,能与米泰相识,也是我之幸事。身为朋友,彼此解难互助,乃是应有之义。”
跟先前一样,他这番话语,成熟稳重,哪像是十五六岁少年的心智。我叹了口气,也没再提此事,干脆直入正题,将自己的来意跟他说了。
阿莫听完,神色微微有些吃惊,不过也未表现出来,而是点了点头,旋即便问我,可否将他师父当年交与我的那本手札,给他过目一番。
这自然没有问题,那手札虽是黄竹老道留给我的,但结合前面的托孤之言,黄竹老道显然是想让我研究手札之后,再将其内剑修之法,传授于阿莫。只是当年黄竹老道估计没想到,那手札中的剑修之法,我根本没有研究明白,反而需要阿莫研究之后,再为我解惑。
我从相柳袋中,将手札取出,交于阿莫手中,心中忽然担忧起来。阿莫的确是天生剑胎没错,但这手札之中的剑修之法的确晦涩而艰深,我不怀疑阿莫能研究明白,但时间却是个大问题。若他需要数月时间研究领悟,却是根本来不及。
阿莫接过手札之后,立马翻看了起来。待他基本将整本手札通读一遍之后,我正欲开口问他情况,这时阿莫却率先开了口,对我道,“这手札之中的剑道,玄奥高绝,若是两年以前,我看这本手札,只会如看天书,不过最近这两年来,我体内剑胎觉醒了一下,眼下虽然依旧无法全部领悟,但大概也能明白个七八分了。”
听他这番言语,我登时大喜。以他此时稳重的性格,想来不是信口开河。
欣喜的同时,我便准备开口咨询手札中的内容,但话到了口边,却略有些尴尬。
毕竟我是阿莫的长辈,还是黄竹老道托孤之人,结果现在却要求教于阿莫,这算是什么事啊。
阿莫这时候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嘴角微微一笑,便开口道,“师父临终前曾特意交代过我,说前辈您虽然天赋卓绝,但不擅长用剑,而且您所学繁杂,也不一定有时间精研剑修之道。所以,师父特意嘱咐过我,说等我体内血脉觉醒之后,一定要助前辈一臂之力。当时我不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但如今看来,他老人家所指,或许正是这手札之中的内容。”